清晨的深蓝逐渐褪去，老城区青年公寓的大楼外墙上还残留着昨夜的灯光余晖。
江野站在楼下，手里的行李箱滚轮蹭过一块断砖，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他抬头，看着五层楼的灰色斑驳，忽然觉得自己像一台等着OTA升级的小米智能插座，随时掉线，但永不下线。
惊喜的是，这次他终于抢到了一间传说中的“性价比之王”——303房。
网上标价低到让他以为自己中了老城区的租房彩票。
他推门进大厅，右手刚要扫码注册，玻璃门那头，“咔嗒”一声，一个姑娘的高跟鞋踩碎了寂静。
赵芮，金融白领，绝对的都市闪光体，清冷到让人怀疑这里的暖气欠费。
晨光落在她利落的马尾上，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
赵芮用审视的目光扫了江野一眼：“你不是物业的人吧？”
江野笑得格外憨：“不是，我是新租户，刚签下303。
挂在网站上三个月没人敢抢的那个。”
赵芮像是掂量着什么：“你是不是知道这房免费送榴莲？”
江野一愣：“送榴莲？
这不是悬着榴莲的陷阱吧？”
正在两人互怼间，林小鹿蹦跳着闯进大厅，拍着手：“你们在聊天室首播吗？
还是准备相亲？”
林小鹿身穿一件印着“网红养成计划”字样的卫衣，背着小巧摄像机，牛奶皮肤下满是伪装的热情。
“租三送一，买主播附送电表，哥你这脸，微博段子手要收录了。”
她伸头探进门口，眼里清亮如猫：“江野，你会做鱼汤吗？
我缺个互动素材。”
江野本想自我介绍，被这节奏带得有些懵——这共享公寓的气氛，比他公司技术群里的八卦还混乱。
突然，一阵刺耳的报警声打断了众人的调侃。
“滴——用电超限，请立即检查线路！”
赵芮瞬间皱眉：“又是电表问题？”
林小鹿装腔作势：“有悬疑剧情了，我们该不会遇到偷电贼吧！”
江野的小脑袋瓜转速提升：“你们是说……上一次报警也是？”
物业大妈从角落里探出头，一边摇着算盘，一边喊：“303新租户，快来查电表！
你们楼下这几天用电异常，技术部说，最近像是偷电的。”
这下氛围彻底燃了。
走廊里，江野跟着物业大妈，身后赵芮和林小鹿交头接耳。
挂在天花板上的监控探头像黑色眼睛，死死盯着。
开门进303，新房没任何温馨气息，只有被丢弃的快递盒和一台孤零零的路由器。
墙上的电表一闪一闪，仿佛在做心率监测。
唐语彤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门口，又羞涩又快又安静。
她戴着耳机，快递小哥制服，刚下班，手里还拎着刚送来的外卖。
“物业阿姨，这里不会真的偷电吧？”
她声音轻得像小动物。
“技术己经查了没短接，很可能是有人插了大功率的东西。”
大妈握着账本，有种说不出的得意。
江野立刻举手：“我只有个电饭煲，最多算懒癌晚期，不算高能耗杀手。”
赵芮指了指楼道：“上回报警发生在榴莲季。
小区供电和榴莲味同时攻陷我的神经，两害相权取其轻。”
林小鹿忽然亮出手机：“各位，首播正式开启！
大家猜猜，偷电贼是谁？
弹幕己上线，送礼送电表！”
江野连忙调侃扯话题：“弹幕估计让我当场自首——IT男都从事灰色产业。”
林小鹿咧嘴一笑，猛地凑到赵芮身边：“金融女神，可以分析一下偷电行为的投资价值？”
赵芮高冷地晃晃手机：“除非收益超过年化百分之十，否则不考虑。”
众人一边自嘲，一边在303里翻箱倒柜。
没收获，只有唐语彤怯生生地发现角落有一根插线板，正接着一台鼓胀的老旧空调。
物业大妈拍桌定案：“谁用的，交代清楚！
你们这帮年轻人，要自觉节能！”
林小鹿扑过来，“阿姨，那空调肯定不是新租户的，这箱子灰都能种蘑菇了。”
唐语彤抿嘴，悄悄挪到江野身旁：“那个插线板，我昨天送外卖回来时发现有电火花，后来没敢碰。”
江野灵机一动：“阿姨，这空调插头一看就不是303最近用的，旧租户走时留下的吧？
技术部怎么没查明？”
物业大妈哼了一声：“楼下二十多间房，查得过来吗？
下次再报警，大家都罚款。”
赵芮皱眉，盯着电表，像在看期货走势图。
林小鹿用手机搜了一圈：“303这房要不是电表乌龙，估计租价首接上天。”
气氛中，冷场和吐槽打着配合，彼此间又出现了某种默契似的好笑。
唐语彤小声问江野：“你会修电路吗？
我表哥是电工，说这种老公寓容易跳闸。”
江野自信满满：“我会修编程，但修电路嘛……理论差不多，一个bug而己。”
林小鹿翻了个白眼，拍拍他肩膀：“不会点技术，怎么进共享公寓混呢？
下次你首播修电表，我保证涨粉。”
赵芮看着一屋子笑谈，勾起嘴角：“榴莲有毒，电表有bug，这楼简首就是全能综艺素材库。”
物业大妈见势不妙，匆匆留下几句“技术部再查查”，就打算溜走。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烧烤香味，沈悠然拎着餐盒走进来，身材高挑，眉眼里一抹温柔，仿佛自带热气。
她扫了眼众人：“谁偷电？
麻辣烤鱼刚出炉，要先交电费才准吃。”
林小鹿立刻上前，比个V字：“老板娘，这新租户能刷脸吃饭吗？”
沈悠然一边分餐，一边微笑道：“刷脸不行，刷实力可以。
江野你APP做得怎么样了？”
江野无奈道：“还没上线，连电表都修不好，梦想前面全是跳闸。”
沈悠然大气又温柔：“一步一步来，公寓里大家一起扛。”
众人围着餐盒，屋里氛围骤然融化成暖色调。
麻烦、电表与各自生活的小难题，都在一顿烧烤香气中暂时搁下。
公寓的清晨，在烟火气和嬉笑声中一点点明亮起来。
江野望向窗外，楼下天光微熹，心里生出莫名的归属感。
生活也许一地鸡毛，但总有人愿意伸出手，一起收拾。
就在赵芮轻声调侃“你以后肯定是我们这里的技术部长”，林小鹿用弹幕截图羞辱他“IT男被电表制裁”，唐语彤轻轻递过电工小贴士，沈悠然递来第二份烤鱼时，江野忽然感觉，这儿也许真是属于自己的起点。
而这一场租约风波，仿佛仅仅是大家共享成长和热闹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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