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罗星,第一纪元。
东域,大渊国都,景国公府。
红帐花烛,锦缎绣被之上,新娘一袭红衣,瘫跪喜床,口中呜咽,泣不成声,眼泪顺着她的脸颊簌簌滴落。
滴落在床上新郎消瘦的脸上。
喜床旁,众人盯着给新郎诊脉的老太医,目露着急,神色各异。
老太医叹了口气,摇头道:“脉息全无,老夫也是回天乏力呀!”
“怎么可能,明明饮合卺酒时还好好的!”
新娘满脸错愕,呜咽间涕泗横流,恳求道,“大夫,您再给看看吧!”
“就是,许太医,您再给看看吧,夏儿怎么说也是圣上的外孙,不该如此薄命的!”
穿着喜服的中年男子从袖子里掏出一沓银票,塞到对方手里,语气里带着悲伤与央求。
“国公大人,您这是干什么!”
眼前的男子可是大渊国的宰相、驸马、景国公,太医哪敢收他的银票,忙推还给对方,随即扫视下房间里。
景国公会意,忙屏退侍从丫鬟。
见房间里只剩下景国公夫妻,宗人府官员,一对新人连带他六人,太医拿起脉案,低声解释道:“从唇角的残留看,令公子怕是吃了房帏秘药,纵欲猝死,请国公和夫人节哀顺便!”
说话间,一道肉眼不可见的紫气从虚空飘来,顺着鼻腔进入新郎体内。
“造化神格”检测到同名可用躯体,正在与其融合……融合成功,基因样本收录成功,检测到体内有非本体基因产物正在清除……清除成功,正在构建神力传导路径……神格至手、眼间的神脉接通,造化手、眼成功开启。
正在释放主人记忆,记忆加载中……神格融入说来复杂,发生到完成,也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
国公夫妇闻言,悲伤急切的神情下又多了份羞恼。
新婚夜,纵欲猝死,可是天大的丑闻,更何况还是皇亲国戚。
“大夫,您再看下吧,夫君只喝了合卺酒,并没有纵欲的!”
新娘解释着,朦胧间看到了新郎胸口的起伏,惊喜道,“大夫,夫君他好像有呼吸了!”
太医叹了口气。
“是呀,新婚之夜,鱼水之欢都未体验就成了寡妇,换了谁都接受不了。
换在寻常人家,顶多落下个克夫的名声,还能改嫁,可这是嫁给了圣上的外孙,怕是要守一辈子活寡了。”
太医如是想着,起身拜过国公夫妇就要离去。
新郎大呼了口气,猛地坐了起来。
“妈呀,诈尸了!”
宗人府官员惊呼出声,吓得将手里的笔录都掉在了地上。
几个墨点溅开。
吕夏抹了把脸,湿漉漉的,黏了吧唧的,随手擦在被子上。
他一转头,猛的看到了一张女人的大方脸。
那方脸几乎占满了他的视野,方脸西周的空气中,飘浮着五颜六色的半透明物质,有粗有细,如雾如絮,似戴了个沾着肥皂水的眼镜。
女子脸上如漏过水的墙面,灰白相间,更诡异的是,在这灰白相间的脸上还突然出现了文字,像有人用投影仪投上去似得。
名称:程雪种属:人属·未命名寿数:19岁 / 80岁体尺:178cm,73kg,B100(D)-W72-H98道行:剑修·凡境西层资质:凡体,五行俱全,无仙资气运值:0……“三围,还剑修?”
吕夏心里震惊,忙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睁眼,眼前杂乱的絮带和投影不见,只剩了个满是惊喜的大花脸。
屋里的众人情绪皆是复杂,一时都没反应过来。
程雪一把将吕夏按倒床上,破涕为笑,声音中还余着些嘶哑,恳求道:“大夫,劳烦您再给看下!”
太医刚刚也是愣住了。
他回过神来,重新坐下,搭着脉仔细感受。
脸上表情变得古怪起来。
“脉象丝毫没有郁结之象,这要是老夫走的再快些,不光名声尽毁,怕人头也要不保呀。”
太医抹了把冷汗。
分开吕夏的嘴巴,用银勺刮了下舌苔,也不见有毒,又把粉末放在手指间捻了捻,闻了闻,也没啥药味,根本不是啥房帏秘药。
“娘嘞,误诊了!”
太医心里大呼,思绪飞转,面色却一如平常。
只见他掏出银针,飞速在吕夏额头,手腕,脚踝处扎了七针,又从药箱里翻出一个精美的瓷瓶,倒出一颗丹药。
丹药在空气里散发出一股淡淡的清香。
他满脸肉疼的将丹药塞进吕夏的口中。
将刚才的脉案撕下,当着众人撕了个粉碎,装进口袋。
拱手道:“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应是感受到国公大人和大家的真情,魂魄不舍离去,回光返照,这才能让在下有机会施展师祖传授的锁魂七针。
如今服下这安神露华丸,己然无碍,恭喜国公和夫人,此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想来贵公子婚后定然是前途似锦,福缘深厚呀!”
国公面露大喜,将那一沓银票再次递给太医,劝道:“多亏许神医妙手,这点儿小意思,聊做感谢!”
太医接过银票,从中取了一张面额二十两的,收入钱袋,剩下的还了回去。
眼下这情况他也不敢不收,适当的收点儿显得自己确实是出了力的,二十两不多不少,人情和礼数都照顾到了。
……吕夏感受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满脑袋都是问号。
我不是在博鳌研究所参观吗?
这是在做梦?
吕夏将手抬到眼前数了数手指数量,看了看陌生的掌纹,然后试着双手互穿,又打了自己两巴掌。
啪,啪!
清脆的响声,将程雪拉回现实。
刚才失而复得的快乐此刻荡然无存。
她慌忙翻下床。
来到梳妆镜前,一张布满泪痕,胭脂,晒斑的大方脸出现在镜子里。
由于从小习武,营养又好,她个头高挑,身材健美,可长期的练剑也让她的脸上肤色黝黑、晒斑和青春痘分庭抗礼。
好在五官端正。
出嫁前,为了能掩盖缺点,她刻意让丫鬟小荷给浓妆艳抹了一番。
如今看到自己的脸,再联想到男人自抽耳光的场景,她心如死灰,声泪俱下道:“对不起,是妾身丑陋,吓着夫君了!”
“真的不是做梦?”
清晰的痛楚让吕夏更加相信眼前的并不是梦。
景国公满脸喜色的送走太医和宗人府官员,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见儿媳对着镜子哭得梨花带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小荷,赶紧进来给雪儿梳洗一下。”
他朝外吩咐完,转头看向发愣的儿子,厉声道,“逆子,换上常服,来祠堂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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