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前的雨总带着股化不开的湿意,像陈年的墨汁泡透了棉纸,沉甸甸地压在老城区的胡同顶上。
陈默踩着青石板路上的水洼往旧货市场走,胶鞋碾过积水的声音混着远处收废品的铃铛声,在雨幕里荡出细碎的涟漪。
他是个老物件修复师,工作室就开在胡同深处那座带院的平房里。
院里的老槐树有近百年的树龄,枝丫歪歪扭扭地伸到窗前,春天落白花,秋天掉黄叶,把日子衬得慢悠悠的。
这天他本是来淘个合适的旧木架,却在市场最里头的角落,被一座老式座钟绊住了脚。
钟身是暗棕色的胡桃木,边角被摩挲得发亮,像浸过无数个黄昏的光。
钟面玻璃蒙着层薄灰,隐约能看见里面的铜质指针,固执地停在三点十七分。
陈默伸出手指,在玻璃上轻轻划了道弧线,灰被扫开的地方,露出里面精致的罗马数字,像一串被时光锁住的密码。
“这钟邪性。”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陈默转头,看见摊主是个瘸腿的老头,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正往墙角缩着避雨。
老头的腿不自然地撇着,脚下的木凳被压得吱呀响,“前前后后走了三个买主,都退回来了。”
“怎么邪性?”
陈默笑了笑。
他跟老物件打交道快十年了,什么开裂的花瓶、生锈的锁芯没见过,倒不信什么“邪性”的说法。
老头往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像是怕被谁听见:“到点就响。
但不是报时的‘当当’声,是哭。
呜呜咽咽的,跟女人哭似的。”
陈默挑了挑眉,弯腰凑近座钟,鼻尖几乎要碰到玻璃罩。
他闻到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木质香和霉味的气息,像老宅阁楼里尘封的旧书。
“多少钱?”
老头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他真要买。
“你要是真心要,给八十块吧。”
陈默没还价,从帆布包里摸出钱包。
老头接过钱时,手指抖得厉害,像是甩掉了什么烫手的东西,“小伙子,听我一句劝,这钟……没事。”
陈默抱起座钟,钟身比看起来沉得多,压得胳膊微微发酸,“我是修复师,正好练练手。”
老头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他抱着钟走进雨里,背影被雨丝拉得很长。
陈默没回头,他没注意到,老头望着他的方向,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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