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的午后空气里，飘着一股 “穷鬼专属混合味”—— 修车铺的机油味混着垃圾桶里发霉馒头的酸气，还有 “拾光书店” 后面那扇锈铁门，散发出的 “再不开就要长蘑菇” 的潮湿味。
林野蹲在铁门根下，盯着自己帆布鞋上露出来的大脚趾，肚子里的 “空城计” 己经唱到了高音 C，连隔壁大黄狗的呼噜声都能听成泡面汤沸腾的声音。
“再饿下去，我就得去幼儿园跟小朋友抢蒸蛋了 —— 不对，小朋友的保安爷爷能把我按在地上摩擦。”
他摸了摸空荡荡的口袋，昨天最后半桶泡面汤都被他舔得能当镜子照，房租欠了房东阿姨半个月，阿姨昨天己经用 “再欠就把你猫砂盆扔了” 威胁他（虽然他根本没有猫）。
视线最终锁定书店后门的小窗户 —— 那是他踩点三天的 “生存通道”。
窗户没锁，只挡了块破布，里面货架最底层堆着临期全麦面包，是老板赵建国喂流浪猫的 “公益粮”。
林野对着空气作揖：“赵老板，借一个面包，等我以后发了财，还你十桶泡面！”
他猫着腰凑过去，手指刚掀开破布，就听见巷口传来 “噔噔噔” 的硬底鞋声 —— 这动静他熟，去年在派出所蹭热水时，刑警的皮鞋就是这个 “正义的脚步声”。
林野赶紧缩成一团躲在垃圾桶后面，只露出半只眼睛偷看。
走过来的是个穿蓝制服的警察，肩章上的星星闪得林野眼晕，手里攥着个笔记本，走路时总下意识摸口袋，像是在护着什么宝贝。
警察走到书店正门，抬头看了眼招牌，还对着林野躲的方向瞥了一眼 —— 林野吓得赶紧把脸埋进垃圾桶旁边的草丛里，差点被草叶呛到。
等警察推门进了书店，林野才敢喘口气，心里吐槽：“大哥，你看啥呢？
我这造型跟垃圾桶融为一体，除非你有透视眼。”
他又等了十分钟，书店里静得像没人，连挂钟的滴答声都能飘出来。
“不对劲啊，警察叔叔查案这么快？
难道是进去买了本《如何快速破案》就走了？”
林野摸了摸肚子，实在扛不住饿，又摸回窗户边翻了进去。
落地时没站稳，“哐当” 一声撞翻了装旧书的纸箱，书哗啦啦掉了一地，其中一本《百年孤独》首接砸在了他的脚背上。
“哎哟！
百年孤独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啊！”
林野龇牙咧嘴地捡书，手指刚碰到《百年孤独》的破封面，就听见二楼传来一阵轻微的 “沙沙” 声。
他心里发毛，刚想溜，又看见楼梯口的地板上放着张黄色便签，上面写着：“你记得昨天吃了什么吗？”
“我昨天吃了空气配西北风，你要一起吗？”
林野下意识吐槽，捡起便签的瞬间，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寒意 —— 不是天气冷，是那种 “刚摸了冰柜内壁” 的冷，还夹杂着点烧焦的纸味。
一楼突然 “哐当” 一声，门被风吹关了。
林野吓得一蹦三尺高，连滚带爬跑下楼，推开正门就愣了 —— 巷子里还是老样子：修车铺老板在打瞌睡，卖水果的阿姨在跟人讨价还价，刚才那个穿蓝制服的警察，居然消失得连个影子都没有，连他踩在石板路上的脚印都像被风吹没了。
“不是吧？
警察叔叔是会隐身术还是咋地？”
林野挠着头，刚把便签揣进兜里，肩膀突然被人按住，力道大得让他以为是抢银行的。
“不许动！
警察！”
林野吓得差点喊 “我投降我没钱”，回头一看，是两个穿便衣的男人，其中一个他有点印象 —— 去年帮人找猫时录口供的小李警官，当时小李还夸他 “眼神好”，现在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偷猫贼。
“警察同志！
误会！
天大的误会！”
林野赶紧举手，肚子却不合时宜地 “咕噜” 叫了一声，声音大得连旁边的流浪猫都看了过来，“我就是…… 我就是帮赵老板喂猫！
这面包是猫的夜宵，我没偷！
真的！”
小李冷笑一声：“喂猫？
你怀里揣的便签是猫写的？
刚才有人看见你跟着张警官进了书店，现在张警官不见了，你是唯一嫌疑人，跟我们走！”
“张警官？
就是刚才那个‘隐身’的大哥？”
林野急得跳脚，“我跟他都没说过话！
我躲在垃圾桶后面，连他头发丝都没碰过！
再说我这小身板，别说绑架警察，我连桶水都扛不动！”
这时，旁边的流浪猫突然 “喵” 了一声 —— 是只瘦得只剩骨头的黑猫，左眼有圈琥珀月牙纹，正蹲在垃圾桶上盯着林野，眼神像是在说 “你这理由也太烂了”。
林野赶紧指给小李看：“你看！
这猫能作证！
它刚才一首看着我，我没撒谎！”
小李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黑猫居然配合地歪了歪头，还对着小李 “喵” 了一声。
小李愣了一下，随即瞪了林野一眼：“少来这套！
猫能作证？
你咋不找狗作证呢！”
林野被押着往巷口走，路过黑猫时，黑猫突然跳下来，用爪子扒了扒他的裤脚，像是在递什么东西 —— 林野低头一看，是半根干巴巴的猫条，不知道是哪来的。
他心里感动又无语：“兄弟，谢谢你的粮，但我现在更需要的是证明我没绑架警察啊！”
警车开过来的时候，围观的居民都凑过来看热闹，有人指着林野的破鞋喊：“这不是那个总蹭免费热水的小伙子吗？”
还有人说：“难怪昨天看见他在书店门口转悠，原来是想偷东西！”
林野缩在警车里，看着窗外的人群，摸了摸兜里的便签和那半根猫条，心里吐槽：“我这一天，偷面包被抓，还成了绑架嫌疑人，最后居然收到了流浪猫的救济粮 —— 这运气，不去买彩票真是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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